染尘心(第八章 四沐兰玉生子)

四无君上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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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沐流尘正在屋内午休,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精蓄锐,就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这声音不消说也知道是谁,沐流尘本就醒着,干脆坐起来,笑眯眯地先开口:“御兰,别太快,小心摔着。”

经御兰从门外探进一个小脑袋,甜甜地喊:“流尘叔,流尘叔,有人来找你啦。”

“嗯?”

沐流尘尚未来得及问是谁,却见一支蓝色羽毛蓦然飘入屋中,紧接着高亢声音响起:“无吾不能之事,无吾不解之谜,无吾不为之利,无吾不胜之争。”

沐流尘微微一怔,哑然失笑,疑心自己在做梦。怎么会是那人,如今正忙着料理冥界天岳战事的四无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俪人湖吧。谁料经御兰身后一道蓝色身影摇扇而入,那熟悉的风采华姿,竟让沐流尘一时愣在了原处。

“好友,我来了。”四无君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微微挑起的眉,骄狂自负,气定神闲,侵入时带着耀眼的辉煌。他微笑着望着沐流尘,咫尺距离,却好似隔了万水千山。

“人已带到,你们自便吧。”不知何时尾随而来经天子靠着门框,原指望看两人的笑话,久别重逢总该热泪盈眶,乃至情难自持手舞足蹈兴奋莫名吧,谁知道两人都是如此克制,倒让经天子有些意外。

经御兰见两人不动,便抬头问经天子:“爹爹,流尘叔好像不是很高兴啊?”沐流尘待在原处,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太大的变化,似乎只是带着惊讶而已。

“高兴不高兴不是看表情表现,你还小,不懂。”经天子叹了口气,也知道分寸,抱起经御兰道,“好了,别打搅你流尘叔,跟我念书去。”说着把经御兰带走,临走时身后带起一阵劲风,将门关牢了。

见碍事的人已走,四无君这才有了动作。一别数月,终于再见,他望着沐流尘,此刻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矜持也一并抛却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他飞奔至沐流尘身前,一下子将人拥入怀中,什么也顾不上了:“好友,我来了。”

重复的话语,却不复平静,四无君语音发颤,只记得将沐流尘紧紧搂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混乱,熬得太久也忍得太久,只在这一刻,平风造雨四无君露出软弱,放弃算计,释尽生平真心。

“你……”沐流尘有一瞬间的僵硬,刹那间无数念头在心头流转,甚至下意识地抗拒着四无君,可是听到四无君那一声“我来了”,千言万语,百感交集,都随风消散,他安然任由四无君抱着,伸手落在四无君的肩膀上,轻喃:“你来了,那很好。”

“流尘……”四无君低下头,在沐流尘耳畔厮磨着,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将吻落在沐流尘的鬓边,然后慢慢吻过去,直至吮住沐流尘的双唇,唇齿纠缠,情意缱绻。

沐流尘微微仰着头,配合着四无君的吻,未说出口的无数话语,这几个月的艰辛委屈,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拥着彼此,将纠结至深的情愫尽化于这一吻中,让气息缠绕,及至无法呼吸,才肯放开。

沐流尘气息凌乱,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也许是再见四无君而震动了心绪,腹中的孩子果然又不安分起来,在肚子里施展起了拳脚,急于向他另一名父亲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沐流尘只感到一阵猛烈胎动,让他不由轻轻“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扶了腰。

四无君也被吸引,上下打量着沐流尘,目光落在他那隆起的腹部,看得他极为不自在,忍不住蹙眉:“看什么看,还不是你造的孽!”这是沐流尘最不愿在四无君面前展现出来的样子,毕竟这大腹便便,实在不怎么美观。

四无君笑嘻嘻地看着,忍不住将沐流尘抱得更紧:“流尘,辛苦你了。”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覆在沐流尘的肚子上,胎儿似有血脉感应,立刻动得更加厉害,“这是我们的孩子……”

胎儿动得厉害,沐流尘就更为辛苦,皱眉喘息不已。又转念想到自己如今成这样,都是四无君造成的也就罢了,可恨四无君明明知道那云盛池有异能,竟不告知,还特意算计自己进入其中,导致自己有孕。之后更不闻不问,甚至放任自己去取尸根,连被策衍先座派人追杀也是因为他,不由心生委屈,“与你有什么关系,放开我。”

四无君在中途遇到经天子,已死之人蓦然出现,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又出了岔子,哪知道经天子拿出了自己送给沐流尘的贴身玉佩,并将沐流尘的情况告知。四无君虽然觉得可能是计,最后还是担心沐流尘的情况,跟了过来,哪怕真是中原与经天子再联手设计,这一坑他也心甘情愿跳了。“流尘,是我错了,我对不住你。”

四无君生平不曾服软,更别提低头认错,沐流尘浑身一颤,令着骄傲至此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极为难得了,“你……我又没说你错。”

四无君偷吻着沐流尘的脸颊,轻笑:“我知道,流尘最能包容我。”

一时辨不清四无君是真情流露还是假意求全,沐流尘也懒得去深究,这辈子,总是被这人吃定了,他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道:“别的也就罢了,我也不是真不愿要这孩子,只是为何你一直隐瞒云盛池之事?”想起经天子告知的云盛池真相,以及后来四无君那不在意的态度,沐流尘还是有些意难平。

四无君抚摸着沐流尘的肚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流尘,此事说来话长。那云盛池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并不是进入那里交合就能使男人有孕,否则冥界还不满大街的奇观?冥界天岳的秘册记载,云盛池孕生之效,还有条件,便是要双方有情,并且交合时动了真情,方能转换阴阳,孕生贵子。”他偷偷看着沐流尘的脸色,又道,“当然,这秘册记载,并无人验证过,又是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我也不能全盘当真。当时想着流尘若是有孕,定会来找我说明,或者我也能看出端倪,谁知阴差阳错,唉,此事是我疏忽了。”他当时一再试探,谁知沐流尘也有心隐瞒,最后竟是差点酿成憾事。

沐流尘自己也没想到,原来事情竟是这般,罢罢罢,既然有了这个孩子,也证明当时自己情动心动,这又能怪得了谁?他是豁达之人,四无君这么一解释,便很快释然了,微微调整了姿势,好让自己在四无君怀中靠得舒服些:“你别一直动来动去,你一动他也动,闹得我也不安宁。”

四无君便将手覆在一处不动:“这小家伙似乎很能折腾,将来定是个顽皮的孩子,流尘真是辛苦了。”

沐流尘笑道:“那便是随了你的性子,折腾个没完,叫人头疼。”又问,“听闻最近冥界天岳兵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没事吧?”

对于这些事四无君向来不隐瞒,便认真答了:“鬼隐背后偷袭,才让我棋差一招。”他说的和经天子之前分享的情报差不多,“不过你放心,四无君没那么容易认败,我自有后着落下。”

沐流尘点点头,又劝道:“你的能为我自然放心,只是你现在已经过于执着于素还真一页书等人,小心陷入迷障,反而忽视大局。”

“我知道,多谢好友提醒。”四无君在大局上向来喜欢和沐流尘商讨,沐流尘既然提起,他也一时又想起那些大局,认真分析了半天,待回过神来,失笑不已,“我真是,一提起来就忽略了流尘的感受,抱歉抱歉。对了流尘,你又怎么会在这里,那经天子……还有那悦兰芳?”毕竟曾经为敌,眼下沐流尘差不多毫无反抗之力,四无君不由有些担心。

沐流尘便将策衍先座之事也详细说了:“兰芳和天子你不用担心,若非他们两人,如今你也见不到我了,若说天子还有什么企图,那也是将来有朝一日你与他东山再起,再决一胜负,此时,你倒是尽可放心。”

四无君道:“人心诡谲,流尘你要小心。”

“哈,你四无君教我人心诡谲,还真是关心则乱。”沐流尘笑道,原来自己也能令四无君口不择言,不由心下愉快,又道,“比起兰芳和天子,你倒是要小心那策衍先座,这老头是武痴传人,我现下不便替你出面解决,但武痴传人其人脉资历甚广,你又正与中原为敌,要小心他出手对付你。”

四无君哼了一声道:“他敢动你,四无君必定不会放过他。当年看在前辈的份上没取他性命,如今看来,真是失策了。流尘放心,这个仇,四无君一定要报。”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算是诉尽了相互之情,直至日影西斜,经御兰跑来喊两人吃饭。

吃饭时,四无君简直如坐针毡。当年邪能境与冥界天岳一战,他四无君机关算尽,牺牲负平生的性命,终于把经天子逼进自己的圈套之中,一举击破,当时他风头正盛,得意非常,以为经天子必死无疑。谁知今日经天子不但好好地活着,还成了他心爱之人与孩子的救命恩人,加上经天子身旁那个护短的汗青编御主,四无君只觉两人的眼光如刀子一般刺在自己身上。

四无君很是无奈,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现在沐流尘的确受他们的庇护:“多谢御主与玉指圣颜相助之情,四无君谢过,他日必定报答两位。”

“要报答是吗?”经天子瞪着眼睛道,“不然现在咱们来算一算当日你算计我之仇?你可是坑苦了我,此仇我经天子永生难忘!”

经天子说得恨恨,悦兰芳却忍不住噗嗤笑了,经天子转头瞪他,“笑什么笑,你也有份!”悦兰芳却笑道:“好了好了,御兰都这么大了,你还计较这些?”

四无君是聪明人,立刻明白过来悦兰芳的意思,他当日逼杀将经天子拱手送到了悦兰芳手里,又废了他大半功体,难怪意难平了那么久。“如今我也是虎落平阳,一尝被算计的滋味了。”

经天子道:“行了,当年的事不提了,输给你,我倒没什么不甘心的。不过你可要记得,既然要报答我们,他日你再出之时,务必给我好好收拾那群中原正道,尤其是那个素还真,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当年悦兰芳和他经天子都因素还真之故差点丢了性命,悦兰芳倒是早已看开不计较,他却是耿耿于怀至今。

“哈,看来素还真还真是树敌不少呢。”

经御兰听不懂大人们讲的那些往事纠葛,一边扒拉着饭,一边目光在沐流尘和四无君身上看来看去,最后牵着经天子的衣角说:“爹爹,那个蓝毛叔叔是小弟弟的父亲吗,那他是不是要带流尘叔和小弟弟离开?”

经天子拍着儿子的肩膀说:“你放心,你的小弟弟跑不了,是不是?”他和经御兰一起把目光投向四无君。

四无君望了望沐流尘,笑而不语。

这顿饭吃完已是入夜了,四无君陪着沐流尘散了一会儿步,便回房去了。

沐流尘坐在桌旁休息,看着四无君将门窗都关了,虽知道这也是必然的,但他久未和四无君相处,如今又要直接与他共处一室,不免有些别扭:“你今晚,要与我住一起吗?”

“那自然,你看那经天子会再给我一间房吗?”承蒙经天子和悦兰芳的成全,四无君自然是巴不得,眼看着沐流尘慢悠悠回到床边,支撑着将床铺好,动作极为缓慢,刚想靠近,猛然又想起自己这样过于唐突了,不由讪讪,“流尘要是觉得不妥,那你睡,我在这儿坐会儿。”

沐流尘将外衣褪去,只穿着寝衣,好在这床够大,睡两个成年男子并没有什么问题。他将垫腰的枕头放到里侧,轻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我一下。”

四无君愣了片刻,知道沐流尘这是首肯了,赶忙上前,殷勤地为沐流尘脱了靴子,扶着他侧躺下来。沐流尘身子重,行动早不如之前灵活,之前一个人起居,实在是不便,有了四无君帮忙可算是好多了,反正也是四无君惹出来的,他便安心受他服侍。

沐流尘只能侧躺,他也不太好意思一直看着四无君,便面朝着里侧,竖着耳朵听四无君的动静。这经天子是故意的,连多一床被子也不吩咐人送来,四无君脱了外衣,将身子搓得热乎了,才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被窝。

从前也有这样的相处,只是那时候两人还互相以好友相称,纵使有什么心思,也不曾越过界去,只道是世上知音稀少,抵足而眠,共论天下。现在那层窗户纸捅破了,四无君反而有些束手束脚,贴着沐流尘的身子,半晌不敢动弹。

沐流尘等了许久,最后忍不住道:“天气冷了,你靠近些,这样被子不会进风。”

这么明白的暗示,四无君如何不懂,他翻身从背后抱住了沐流尘,两人的身体只隔着薄薄的寝衣,紧紧依靠在一起。

没了外衣那层层叠叠的衣料遮掩,四无君这才发现沐流尘比原来瘦了许多,身上大概除了肚子,其他地方都骨感突出,想来这几个月他过得并不是很好。四无君一时心绪涌动,伸手覆上沐流尘圆隆的腹部。

沐流尘闭着眼睛等待,然而四无君并未有下一步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维持着这个姿势。沐流尘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四无君既然选择停下,他也不愿再勉强,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他将自己的手覆在四无君的手上,两人的手一起贴着他的腹部,感受里面生命的悸动。

良久,四无君轻声问:“流尘,我们的孩儿,可取名了?”

沐流尘闷闷地回答:“我没有想过。”他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许在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件事应该由四无君来决定,至少,要与他商量。

四无君嗯了一声,轻轻摸了摸,道:“那一定要想一个响亮又好听的名字,这可是四无君和沐流尘的孩子。”

“嗯。”沐流尘感到倦意袭来,也许是四无君相伴在侧,他极为放松,很快便靠在四无君的怀中,沉沉地睡了。

“流尘,好梦。”

于是一夜再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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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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