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风水中介(霹雳多cp 151)

再起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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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花郡同样位于山林之中,乃是传说中隐于世外的桃花源。尘道少和楼至韦驮一路往山林深处走去,原以为神花郡应该是鸟语花香,繁花遍野的地方,但随着两人不断前进,却只看见满目枯败,越是入山深处,反而越是萧条。

“奇怪?”尘道少越发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虽然现在是寒冬腊月,这幅景象没什么特别的,但神花郡是玄界仙府,应该与青芜堤一样,一旦结界启动便会呈现时序变换的异象,怎么会任由这幅破败的景象延续,若不是出了什么变故,那神花郡的品味也太奇特了。“至佛,这里……”

楼至韦驮自然也觉察出此地的异常,不过他多年以来自恃高深修为,从未有过畏惧之事,身为入地狱无间亦无悔的佛者,又怎么会怕区区反常异象,便道:“无妨,你跟紧吾,不必担心。”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尘道少倍感安心,再想到这一局再怎么说也是悦兰芳他们几人牵头排设,若是他们都不可信,那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信任?于是尘道少按下心头疑惑,随着楼至韦驮继续前进,两人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便隐隐约约看见几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出现在山中。

那建筑看起来和当初在山中所见的策梦侯的居所有异曲同工之妙,尘道少想起悦兰芳提过一嘴那神花郡和策梦侯同为奇花八部,那此处相似倒也不算奇怪,只是那建筑隐在一片白雾蒙蒙之中,仿佛海市蜃楼,如梦似幻的看不清晰。

周围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有尘道少和楼至韦驮的脚步声沙沙地响在耳畔,甚至连一点自然界的声响都没有,而那神花郡也是四周寂然,即使隔了很远,都能够感觉到其中了无生趣。

尘道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紧张兮兮地把他的小剑握在手里,看了楼至韦驮一眼。若是连他都能感觉出异样,楼至韦驮不可能发现不了危险。

楼至韦驮依然淡定,一步一步缓慢前行,袭身的风里弥漫着肃杀,却被佛者衣袍轻拂而去。他垂眸,哼道:“哼,弄什么玄虚。”

尘道少心中一沉,忽然自心底涌起一股豪气,死就死了,是他把楼至韦驮请来此地,那不管有什么事,也该他先去趟雷。于是尘道少心一横,大声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便转身欲先行跑向神花郡。

“小心!”

尘道少刚跑了两步,风速忽然剧变,楼至韦驮神色一凝,便感到泰山压顶般的劲气急袭而来,他立刻脚步一错,伸手抓住尘道少的衣领,用巧劲儿旋开,推着尘道少一起侧身避开。尘道少一个踉跄,差点当场扑地,不得不抓紧了楼至韦驮的衣袖才狼狈站稳,定睛看时,却见两人原来站的地方地陷三尺,一个半个身体大的金属巨环落于其中,边缘锋刃锐利无比,只要稍稍沾到,恐怕就要被这金刚轮切成两段。

“我去!”尘道少吓出一身冷汗,要不是楼至韦驮反应及时,他可没把握避开这玩意儿。楼至韦驮哼了一声,放开尘道少挡在他的身前,冷声喝道,“出来!”

“臭老秃,你还敢喊得这么大声!”一声粗狂自半空之中传来,人影闪动,那巨大的金刚轮便飞了出去,稳稳地套在了一个秃头的中年汉子身上。那中年汉子身材矮胖,一身肌肉暴突,看起来十分健壮,相貌凶恶不似好人,但尘道少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哎呀,不好意思小子,差点误伤你,不过臭老秃应该会保护你。”

尘道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人:“你……”

那怪人却不理睬尘道少,握住金刚轮瞪着楼至韦驮,大喝:“臭老秃,你还敢来这里,好啊好啊,你这个……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你,你怎么还来这里!”

楼至韦驮皱眉咦了一声,亦针锋相对:“你们弄什么玄虚,出来吧!”

那怪人道:“你!哎,不知悔改!”他把金刚轮紧握在手,欲言又止,此时背后突然狂风大作,似有无数气息从四面八方而来,原本静悄悄的神花郡周围突然出现了不少人,将尘道少与楼至韦驮团团围住。

楼至韦驮拂袖,眉间隐隐含有怒意:“野胡禅,你这是什么意思!”

野胡禅垂头丧气地大叹一声:“你,我……哎!”他退到众人身边,讪讪道,“我也不知臭老秃你是什么意思,你,唉!”

尘道少在那些人出现的第一时间便退到了楼至韦驮身边,他感觉到了这些人充满着愤怒与杀气,针对的正是他身旁的楼至韦驮,他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下意识便选择了站在楼至韦驮这一边,迷惑地四下张望,此处明明是他与悦兰芳他们约定之地,为何会出现这么多不相干的人?然而,令他倍感惊讶的是,他看见中介所三人以及南风不竞,竟也出现在人群之中。

“哼,你们想要做什么!”楼至韦驮怒上眉山,昂然望着将他和尘道少围住的众人,丝毫无惧,喝问,“嗯?”

趁此时间,尘道少悄悄打量着着众人,却见这群人龙蛇混杂,显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但都出于玄界,各有不同。除了一些看起来并无多少实力的乌合之众,还有几名僧者手持法器,金刚怒目,似为问罪而来,他们站在渡如何和野胡禅的身旁,默念佛号,但并没有出手的意图。悦兰芳身后站着一名持剑的年轻人,眉清目秀,态度超然,他似乎并不欲插手这场纷争,轻叹一声收回宝剑,在尘道少望向他的时候后退了一步。四无君身旁则是一名红衣剑者,面容也很年轻,他与一名蓝衣的年轻人站在一起,两人一红一蓝,倒是相得益彰。

南风不竞的身后则是一名蒙着眼睛的白发少年,他锐利的剑锋直指楼至韦驮,要不是南风不竞挡在他的身前,他几乎就要直接冲了上来。而沐流尘也挡住了一名白发剑者,那剑者神情冷肃,剑锋上寒光闪烁,更衬出他一身杀气。

看这些人的模样,尘道少立刻就猜到了他们大约就是悦兰芳他们寻找的五剑剑者,可是如今五剑齐聚,并未解开什么五剑斩天厉的谜,倒是这些人持剑相向,根本就是把楼至韦驮当做了敌人。而他尘道少反而成了引楼至韦驮入局之人。

悦兰芳也看见了成为众矢之的的尘道少,一时有些担心,正欲上前想个什么说辞让尘道少暂时避开即将发生的大战,不料忽然光芒一闪,一个头戴斗笠的盲眼老者带着一对少男少女以及一个紫衣女子来到了现场。

那盲眼老者满身妖邪之气,楼至韦驮一见他便勃然大怒,一掌震地,让众人心中为之一凛:“妖绘天华,居然是你!”

“伪佛胆敢猖狂!”妖绘天华低声喝道,冷笑,“没想到雀胆红之毒没有斩断你的罪恶,却让你犯下更令人发指的罪行。”

楼至韦驮对这种指责已经听得厌了,他把目光投向人群中的渡如何和野胡禅,没想到他们居然把天佛原乡的戒律僧都请了出来,看来已经定他有罪,这令楼至韦驮齿冷不已,但不甘示弱:“下毒行径,阴险小人,构陷于吾!今日由吾斩断你之罪业!”他挥袖而起,欲一掌打向妖绘天华,谁知妖绘天华退了一步,他背后的少女突然冲出,哭喊道:“伪佛恶魔,你,你还我爹爹命来!”

那少女武功低微,楼至韦驮不愿伤及无辜,强行收手,一时气血翻腾。他望着那少女,皱眉道:“你是何人?”

那少女已经是泪流满面,要不是身后的紫衣女子和蓝衣少年拉住她,她就要冲上来:“我是多天涯,我是神花郡的人!”

楼至韦驮哦了一声,不明所以:“娃儿退下,此事与你无关。”

“怎会与她无关!”多天涯尚未哭完,紫衣女子挺身而出,“你这伪佛败类,屠戮神花郡,今日吾缉天涯就要为神花郡上上下下讨回公道!”

“胡说八道!”

楼至韦驮更加恼怒,他本已担着两条莫名其妙的大罪,怎么忽然又多出一条屠戮神花郡的罪状来,不过他向来不屑解释,一根筋儿似的不肯拐弯,便梗着脖子喝道,“吾未做过。”

缉天涯以为楼至韦驮是推脱,喝道:“此事是神花郡少主亲眼所见,你,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嗯?”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楼至韦驮怒道:“吾未曾做过的事,要如何认下?娃儿为何诬陷吾?”

趁此机会,四无君悄悄绕过人群,向尘道少打了个暗号,示意他赶紧离开楼至韦驮,尘道少略一犹豫,突然退了几步,再度站到了楼至韦驮的身边。他故意无视了四无君的暗号,清了清嗓子,按住楼至韦驮道:“至佛稍等,此事有蹊跷。”

“嗯?”虽然身入圈套,但楼至韦驮对尘道少还保持着一点信任。当然,尘道少也未曾辜负这份信任。

尘道少上前一步,环视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缉天涯身上,道:“缉天涯姑娘,你口口声声说至佛屠戮神花郡,可有何证据?”

缉天涯负手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是多天涯郡主亲眼所见。”

多天涯也立刻跳出来:“对,我亲眼看见了,是他,是这个恶魔,杀死了我的全家,我的爹爹,花君子,紫君花……呜呜呜……”说着说着她便哭起来,缉天涯赶紧抱着她安慰。

尘道少耐心地等多天涯哭了一阵,见她一抹眼泪,跺着脚抬起头来,赶紧追问道:“你亲眼所见,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多天涯一仰脖子,哼道:“那天,那天深夜,这个坏人蒙面潜入我家,将我爹爹还有海角的爹爹打伤,我和海角要帮忙,爹爹说不要我们待在那儿添乱,便赶我们走了,后来,后来爹爹就被他杀死了!你说是不是,海角!”

海海角拉着多天涯的衣袖,生怕她一激动冲去打楼至韦驮,点了点头道:“是。”

尘道少咦了一声道:“等一下,既然当时凶手蒙着面,你们凭什么肯定凶手是至佛?”

“这……”多天涯愣了愣,便转头去看缉天涯,缉天涯道,“是老郡公临死前所说!因为那名凶手所用的武功是佛门正宗,与你身后的凶手一模一样,我到达时老郡公尚未咽气,是他亲口所说。”

尘道少见其中有隙可寻,便立刻抓住了:“一名蒙面凶手,你们凭什么指认是至佛,会佛门武功的多了,照这样算,这世上所有的佛门之人都要有嫌疑。”说完他便觉得疑惑,这么显而易见的破绽,悦兰芳和四无君他们肯定不会漏掉,为何他们这一回却不出来说话,反而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缉天涯拂袖道:“哼,但老郡公临死之际只指认了天之佛,这一点他无法否认,若说蒙面凶手另有其人,那也应该由他自证清白。”

楼至韦驮按捺不住,怒道:“胡言乱语!”他欲上前,尘道少生怕双方冲突一发不可收拾,急忙拦住楼至韦驮,另外沐流尘身后的白发剑者眸光一闪,迅速挡在了缉天涯身前。

缉天涯看一眼白发剑者,向他道:“殢无伤,我自己可以应付,不用你出手相助。”

叫做殢无伤的剑者冷然看了楼至韦驮一眼,声音更冷:“终究,必有一战。”

缉天涯道:“那也不是现在,先为神花郡讨回公道。”她转向尘道少,问道,“喂,那个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尘道少一时语塞,悦兰芳见状,赶紧趁机出面:“诸位,此事事关重大,的确需要查探清楚,那孩子尚且年幼不懂事,大家莫要与他计较。”这时候站在楼至韦驮一边实在不明智,四无君顺着悦兰芳的话赶紧让尘道少脱身,“道少,你小孩子家懂什么,还不给我过来!”

两人摆出长辈的态度,沐流尘却神色复杂地向尘道少投去一瞥,并未表态。尘道少愣了愣神,心念飞转,很快便有了主意。事到如今,他依然坚守立场,毫不退让:“我不,今日之事明明疑点重重,你们却不加详查便要冤枉人,凭什么!”

“道少你!”

妖绘天华手杖一震,身周妖气迸发,道:“哼,人证俱在,不承认又能如何?今日今时,妖绘天华身为奇花八部之一,要为神花郡讨个公道。”

妖绘天华一动,多天涯和殢无伤也要出手,连南风不竞身后的蒙眼少年也跳了出来,拔剑相向。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尘道少吓了一跳,楼至韦驮忽然伸手搭住他的肩膀,低声道:“道少,你,回去吧。”

“什么?”

楼至韦驮道:“你的武功不足以应对他们,不必逞强。”他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渡如何和唉声叹气的野胡禅,眼中满是哀伤,“你们不信吾便罢,这娃儿是局外人,你们莫要与他为难。”

缉天涯倒也爽快,全然不计较尘道少刚才的句句质问,只道:“不相干的人退开!”悦兰芳和四无君也在那边好言相劝。

尘道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感,连兰芳哥和四无哥都不站在他那边,他有些动摇,但是一想到这几日和楼至韦驮的相处,他顿时又心神一震。

如果连自己相信的事情都无法坚持,他要如何面对今后的风风雨雨?

思及此处,尘道少猛然抬起头,瞪着意图出手的众人,大声质问:“且慢!你们这样以多欺少,根本就是冤杀!你们说是至佛屠灭神花郡,那,理由呢!”

妖绘天华咦了一声:“小子你说什么!”

尘道少毫不退让:“杀人总要有动机,你们这是葫芦僧断葫芦案吗,随随便便指认别人是凶手,那至佛好端端的为何要灭神花郡?”

“因为他要掩饰自己的罪行。”尘道少眼皮一跳,便见周围邪氛笼罩,万千邪光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诡异现身,让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血傀师,又是你!”

因为血傀师的出现,在场的众人暂时停止了冲突,把目光汇聚于这莫名出现的邪佞老者身上。悦兰芳和四无君也是对视了一眼,默契十足的点了点头。血傀师缓步上前,负手立于楼至韦驮和尘道少面前:“恶行之下的罪恶,就由我血傀师来揭穿。”

“哼,狐狸尾巴终于现形了吗?”楼至韦驮拂袖,盯着血傀师。

血傀师笑着道:“只是不愿意再看见罪恶的佛者再欺骗世人,想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缉天涯追问:“什么真相,你知道这恶魔为何灭了神花郡?”

血傀师的话里依然充满了陷阱:“因为一种别人无法解的奇毒,因为神花郡埋藏的秘密,也因为那不能公诸于世的罪行被揭开。”

楼至韦驮与尘道少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血傀师转过身来,阴冷的目光环视着在场的诸人:“所有的人都已经来到,至高无上的天之佛,流传的罪恶想必诸位已经有所耳闻,所有的事情并非空穴来风,受害者的控诉将揭开虚伪的面纱,各位想听吗?”

渡如何垂下眼睛,念了一声佛号。野胡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长叹一声。他们身后走出一名温润的少年僧者,手捻佛指,垂眸道:“阿弥陀佛,贫僧云沧海,奉佛乡审座之命追查天之佛一案,施主有何内情,请一一道来。”

楼至韦驮闻听云沧海来自天佛原乡,冷瞥了一眼渡如何和野胡禅,一名挚友一名师弟,如今佛乡介入此事,说明他们已经彻底断了情谊。“哼,阴谋奸邪,我就听你如何说。”

血傀师桀桀冷笑,缓缓道来:“故事发生在久远之前,至洁的佛者违背了佛门的戒律,诞下了一名魔婴。佛者为了掩盖自己的污点,便欲将小小的婴孩杀死,然而虽然那是一名魔婴,佛者终究没有下手,而是将这名魔婴拿去做了交易。”

因为青芜堤一行,尘道少见识过血晶胎烙,至佛诞子成了不容辩驳的事实,他也不好出声质疑,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楼至韦驮。楼至韦驮显然也不知道血傀师所要说的真相,皱眉听着不语。

血傀师继续道:“交换魔婴的条件,便是用活人血肉铸造忏罪之墙,这名佛者为了尽快处理魔婴,竟是一错再错,答应了这个条件,他用百千无辜者的性命,来铸造了忏罪之墙,而这一切皆是为了掩盖他生下魔婴的罪孽。”

血傀师的话语平静,却在众人心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尤其是那蒙眼少年,激动地震剑,旋起强大的杀气。云沧海继续念了一声佛号,又问:“你所说的事,佛乡定会追查,可有证据留存?那名魔婴现在何方,此事又与神花郡被灭有何关系?”

“这两项罪孽,被犯下罪过的佛者隐匿多年,而他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天之佛,然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佛者的罪过最近在玄界广为流传。”血傀师盯着楼至韦驮,露出邪恶的笑容,“很快,佛者便知道了流言出自何方。”

云沧海沉吟道:“神花郡?”

缉天涯道:“神花郡超然世外,怎么会散布流言?不对,此事跟神花郡有何关系,就算是神花郡说过此事,难道就该被灭门?”

血傀师继续加柴添火:“又因为一桩过往的恩怨,佛者染上了同出于奇花八部的剧毒雀胆红,这些事情加在一起,让佛者对神花郡起了杀心。质疑至洁的存在,就该被剿灭,不是吗?”他挑衅地看着楼至韦驮,楼至韦驮果然中计,大怒之下挥掌而出,宏大掌气震得血傀师连退三步。

这一招似乎认证了楼至韦驮的确性情暴躁,因为被人质疑而随便出手。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议论纷纷,怪异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楼至韦驮。

“至佛,冷静!”尘道少赶紧按住余怒未消的楼至韦驮,生怕他再度出手,万一伤及在场哪个人那可真的是百口莫辩。“血傀师的话在挑拨,让我来。”

尘道少继续运用他灵活的脑袋,跟血傀师周旋:“这些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没有任何证据,就在这里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么?”

“哦,我没有证据吗?”血傀师哈哈笑着,看着在场诸人,除了不相干的中介所几人以及来看热闹的,大部分当事者几乎都面露义愤填膺之色,对血傀师的话不说全信,起码也有八九分的相信。“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各人心中自有定论。何况,我只是在解释天之佛屠杀神花郡的动机而已。”

“你这动机毫无说服力,完全是在煽风点火。”

血傀师冷然道:“真相总是不堪,人们总是只肯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少年人,你极力维护这受世人唾弃的伪佛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何你肯相信他?”

这话无疑是在离间楼至韦驮和尘道少,不过尘道少依然不吃这一套,他迅速在脑海里想着反击的对策,此时多天涯再也按捺不住,跳出来叫道:“无话可说了吧!今天就要这恶魔为我神花郡上上下下偿命来,我要拿他的人头,来告慰我爹爹和神花郡众人的在天之灵!”

一场大战蓄势而发,悦兰芳和四无君算计的眼神一动,双双准备出手,欲在接下来的混战之中趁机把尘道少带回来。一直沉默不语的沐流尘忽然转到四无君身旁,向他使了个眼色,将他按住。

这些事情几乎发生在瞬间,尘道少也紧张无比,他自知武功低微,一会儿真打起来他恐怕劝不住架。突然,他心内一动,再度喝阻了这场大战:“等一下!”

多天涯忍无可忍:“你又要放什么屁!”

尘道少忍下气道:“看你身穿重孝,看来血案发生时间不久,是什么时候的事?”

多天涯身披白色孝服,显然离父丧不远:“三天前的夜晚。”

“那就奇了。”尘道少终于寻得破绽,激动得叫了起来,“这几天我一直同至佛呆在一块儿,三天前我正与他在千里之外,他又怎么会出现在神花郡杀人呢,分明是栽赃陷害!”他以为他寻得了证据,不料反应者寥寥无几,似乎对此漠不关心。

血傀师冷笑道:“天之佛修为高深,就算日行千里过来杀人,再返回你眼前制造不在场证明又有何难?再说,焉知他不会一人多化之术,以分身杀人?”

一人双化,尘道少倒也知道有这种高深的武功,不过他仍是道:“我与他日夜同处一室,他有没有离开过我怎么会不知?至于一人多化,更是无稽之谈,难不成神花郡这么多人连个化身都打不过?”

“你!”

“道少住口!不可胡言乱语!”这话有些刻薄神花郡,悦兰芳怕尘道少拉仇恨,赶紧出言喝阻。他心中欣慰尘道少成长如斯,已不再是需要他们竭力保护的小屁孩,而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不过在这场混乱之中,尘道少显然还过于稚嫩。

尘道少丝毫不肯退让:“同样是亲眼所见,神花郡指认至佛是凶手,我也可以保证我时刻与他呆在一起,你我既然各执一词,凭什么要我住口!”

缉天涯一时无言以对,因为尘道少如此强硬的态度,让她有有所动摇,毕竟神花郡是指认黑衣人为楼至韦驮,无法百分之百确认。血傀师似有觉察,立刻道:“人都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即使罪证确凿也不肯认错吗?一开始就把立场站定了,你的证词是否可信呢?”

“你!”尘道少勃然大怒,“你分明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的你!”妖绘天华突然用手杖重重地戳了一下地面,登时掀起尘涛狂舞,惹得众人皆是心下一凛。“凶徒猖狂,你们不动便罢了,我自为神花郡讨回公道。”他话音刚落,只见邪氛漫天,化作一道邪光袭向尘道少。

“道少小心!”悦兰芳急忙出声大喝,尘道少如梦初醒,急急闪避,但他哪里是妖绘天华的对手,眼看情势危急,楼至韦驮拂袖一喝,逼退邪芒,将尘道少护到身后。

血傀师火上浇油:“呵,你二人还真是好友挚友,互相回护得娴熟。”

“血傀师!”

“道少!”悦兰芳再度欲劝说尘道少,向他摇了摇头。

尘道少眼看悦兰芳他们仍然站在对立面,忍了片刻,终于还是一跺脚,恨声道:“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想要强行栽赃么,我,不认!”他抓住楼至韦驮的衣襟,咬牙压低声音,“至佛,情势比人强,你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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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道少卷入这种级别的大战的确是个拖油瓶,不过他依然会继续坚定跟着天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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